2015年2月25日 星期三

【賀文】〈鮮血批判〉瑪格R5後腦補(&傑多)

〈鮮血批判〉&傑多

巨大的門扉前,他與她相對而立。

就像在那熟悉的薄暮當中,他們亦是重演了相似的對峙。


少年醬紫的雙眼注視著前方不遠處的女子。兩人同樣取回了所有記憶,記得最後那無數場的對決、在境界與境界的邊陲對話、誘引失敗而談判破裂;此刻的傑多更是知曉事情一切始末,包括她的動機、她的決心、她的所作所為。

「就算是為了這種理由,我也不會原諒妳。」於是,少年朗聲喝道:「以為擁有力量就能恣意妄為嗎?」

他曉得這女人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親生的兒子。

少年不是不能理解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在貧民窟生活的每個邊角、在漫游過的每個世界,偶爾能撞見為了死去的孩子而哭得聲嘶力竭的母親,她們的淚水、她們的嘶啞,歷歷在目。他甚至羨慕過那些孩子所能得到的豐沛母愛,畢竟這些是他打從懂事來就從未擁有的;就算親生母親曾經疼愛過他,最終殘留下的總是母親被發狂的父親所殺的強烈震撼。

可他即便能理解她的痛楚以及奮不顧身,卻從來無法諒解她的行為。

為了達成目的,這女人到底殘害了多少條性命?那都是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卻在她一念之間被收割殆盡:他熟識的朋友或者完全沒碰過的陌生異族,或直接或間接,皆以慘酷的手段抹殺,她甚至沒有心生太多的猶豫。

這樣的人,他一點也同情不起來。

「妳才不是母親。只是個惡劣的殺人犯!」

拋擲出最為嚴厲的控訴,少年語氣冰冷,目光如炬。他不是站在所謂正義的一方,他從來不在乎這種事,僅是想為了受難而無法言語的一切發聲,這是良心仍然存在的他,唯一能做到的承諾。

「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面對如此指控,天藍短髮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卻是微微勾起唇角。「那些人與我無關。數量再多也比不上我所重視的唯一。」話中的意味冷酷而任性妄為,與那浮泛溫柔的笑意全然相反,但在此時再適合她不過。

只要想到所珍視的那人有機會得救,那這些犧牲又算得上什麼?

早已拋棄所有,在達成目標之前,絕不可能撤退。

「但那些人也會是其他人的唯一啊!這只不過是個自私的藉口!」傑多又是反駁出口。他無法接受這種荒謬的想法,遑論在這般沉重的批判面前,這女人依舊雲淡風輕而理所當然的態度,更是令他怒火盛燃。

那些,是生命啊!

一個又一個、會哭會笑、擁有自己的想法、獨一無二的經歷與人生,貨真價實的生命啊!

──妳憑什麼能恣意剝奪?就算生死有命,也不該在如此輕蔑隨意的念頭下逝去!

「妳的雙手染滿血腥,到最後還是連孩子都無法拯救,這樣做到頭來又有什麼意義?」少年冷哼了一聲,因緣果報或許就是這樣一回事。踐踏了多少事物,儘管沒有直接關聯,亦是逃脫不了應得的制裁。當以怎樣的手段行動,就應該承擔接連而至的因果鏈結。

沒想到,眼前女子不但沒遭受任何打擊,臉上悠然的神色依舊,甚至還反問少年:「那你呢?同樣也無法拯救想拯救的人不是嗎?」

踱著輕巧的步伐,瑪格莉特緩緩靠近了傑多,更是趁他尚未完全反應過來時,在他的身側嘲諷似地低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夥伴死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啊──那麼,你的能力又有何用?嗯?超、航、者?」

就在少年隱忍不住,即將一把揪起她的領子,卻是一掌抓於空處。瑪格莉特早在給予一擊後果斷退出,留下的影像連他都騙得過去。

原先她的所在之處盪開連串鈴般清脆的笑聲,一旁的浮動紀錄儀彷彿事不關己般旋轉晃盪。而當傑多怒目瞪視著某處虛空,空間隨即出現一陣海市蜃樓般的扭曲,工程師女子的身姿從中構築重現,安然地立於原地,「所以說啊,留著那樣的力量有何意義呢?還不如給我吧。」

「這是為了守護,才不是為了滿足一己之私而存在!」暫時拿對方的舉動沒有辦法,他只能再度出口駁斥那些無謂的勸誘,立場穩固堅決。

已經和當初的茫然不一樣了。來到這個世界,隨著記憶恢復,他更去思索力量的意義為何,並且堅定了某種決心,「就算是弱者,也有生存的權利。」

聽到這話,瑪格莉特反射性地嗤笑了一聲,卻不如方才泰然自若地反擊,僅是輕輕垂下了眼簾,淡紅的瞳眸閃過複雜的情緒。

弱者,真能擁有存在於世的權利?

可為何那孩子,會被世界所拋棄?

任何許諾都是虛假謬妄,攝理的慘酷並非任何人能輕易扭轉。

半晌,她恢復了原本嘲謔的態度,好似那短暫的低落從不存在,「沒有力量之人,自然會被欺凌。孩子,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喔,空泛的祈禱永遠起不了任何實質上的作用。」

因此,才需要掌握力量,那足以改變命運的、巨大可能性。

既然目標尚未達成,那麼,可不能就此停下來,只得繼續前進。

此刻,望著女子再次睜放的雙眸,裡頭依舊寄宿著幾近癲狂的執著野心,傑多便明白多說無益,任何話語都不可能改變她的想法、她的執拗,無人能阻擋那彷彿在沒有摩擦表面滾動的圓輪,只要動能不減將會永久行進,沒有止息的一天。

少年轉身,不再猶豫地推開了門扉,在踏入另一個境界前,留下了一句:

「這次我才不會,被妳給抓住。」

他不願為她所用,而她必然步步進逼。

「呵、我很期待呢,得到那股力量的那天。」

他們各自擁有強大的能力,卻選擇截然不同的道路。

已是殊途,便無從交會。


既為對立,從沒有機會互相理解,今後也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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