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8日 星期三

【學園PARO】試寫片段整理 (碧姬媞X艾妲)

    算是一個全新的嘗試,第一次寫PARO,所以想紀念一下。不過我想總有一天或許會將這篇寫完整。

    設定上碧姬媞是艾妲的學姊,兩人不同系所但同校這樣。









    ──美麗的碧姬媞屬於任何人,同時也從沒有人能真正擁有她。

    耳邊不曉得第幾次迴盪起熟悉隱晦的評論,彷彿揮之不去的煩人蚊蠅般死命糾纏;明明面前的呼吸與溫度是如此真實,卻虛幻得恍若一場隨時都會因驚醒而消失的夢境。

    有時在這樣難眠的夜晚,艾妲會愣愣地望著那對細長濃密的眉睫與豐潤飽滿的雙唇,放任思緒毫無目的地空轉,如此渡過夜半意識倏然清醒的時光。

    奇特的是,她總能在某個片刻沉沉睡去,就像設了定時裝置一樣,並在經過六個小時的安眠後,猛然瞪睜的藏藍眸子便會填滿晨曦的色彩,同時發現眼前空無一物,就連凹陷痕跡也被撫平,好似那人未曾與她相擁入眠,甚至從沒流連過她的床畔。

    一切就像往常,偶來的那些夜晚正如同被妖精施放魔法般,儘管美好溫存卻留下空虛寂寞的殘影,令人唏噓無限。

    總在床沿發呆半晌,艾妲才會如大夢初醒般起身梳洗,準備投入一日課業的繁忙庸碌之中。

    只有在短暫的片刻,她會憶起那名以學姊來稱呼的女子身影,與那神秘而恍惚的微笑,於腦海角落一晃而逝。

    而當她在校園或是街上看到那人與每次都不同的男性有說有笑地路過她的身旁,隨手與她打個招呼,然後就像偶然擦肩的陌生人般各行其道時,艾妲才能確認碧姬媞的存在並非自己的幻覺,是如此真實熟悉而無庸置疑。

    卻也陌生得令她迷惑。

    每當這時,她的腦內就會開始回放那鋒銳到無從反駁的言論──

『美麗的碧姬媞屬於任何人,同時也從沒有人能真正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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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但她跟碧姬媞之間沒有發生任何關係。

    就算她擁有自己租屋處的備用鑰匙,能隨意進出不受限制,甚至多次在自家過夜,但除了相擁入睡之外,就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了。跟尋常的閨房密友差不多的關係,或許再親近一點,可最多就只是這樣。

    儘管如此,流傳的耳語依舊傾向各種惡意的解讀,並且不厭其煩地在她的周旁囂鬧:「原來不管男女都可以呢」、「連優等生都被拐走了,真可怕」、「果然是個下賤的妖女,玩遍那麼多男人還不夠?」

    她曾因此讓人找過幾次碴,通常都是那些男友被搶去的不甘女性,還有聽過這些傳聞來湊熱鬧、試著調戲她的男人們,就連系上主任也找她去喝過幾次咖啡。

    若不是自己表現如常優異,又沒有太大的破綻,可能會惹上更多麻煩也說不一定。但仍是不可避免的,她在外界所擬、那名為碧姬媞的淫亂女子所沾染的名單之中,佔據了頗大的位置。

    不善辯解的她,也就放任謠言越傳越兇,一點阻止的辦法也沒有。

    反正她沒那麼在乎,她相信對方也是一樣。

    彷彿讓某種莫名諭示給提點,緩緩闔上並收起自修用的德文單字本,艾妲遠遠就看見提出邀約之人正朝她舉手示意,跟著一面走近。

    碧姬媞穿著依舊如往般大膽美艷,搭配上她不可忽視的絕色,在走動途中立刻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意與打量,有的是不懷好意,有些則是充滿敵意。

    若無所覺──或說是早已習慣──在無數焦點中悠然行走,她踏著優雅的步履,湊到了穿著相當簡便休閒的艾妲身邊,並且極其自然地彎身抱上比她稍矮的對象手臂,「久等囉。」

    「不會。不過學姊下次別再遲到了。」一如往常地無奈說出大概半點都不會被聽進去的勸戒,艾妲瞥了眼對方那身裝扮,更是有些雞婆地叨念著:「都快冬天了,還是穿暖一點吧。」

    「欸──再說吧。」隨手便揮散了她的勸導,碧姬媞臉上的笑容未改,那股能輕易魅惑人心的慵懶氣質照常透出,就算是相處許久的艾妲都還是會受不了,只能苦笑著承受她最近距離的影響力。

    「哪,我們就去吃昨天說的那一家甜點吧?」

    此時,她笑得像個天真的孩童般開懷。

                              

    「好吃吧?」

    「嗯,很不錯呢,不愧是學姊推薦的。」

    一齊走在人行道路上,碧姬媞習慣性地偎著她的臂膀,以相當親暱的姿勢與她同行,並開始以那嬌媚成熟的嗓聲介紹起這附近所有的玩樂地點,就連隱藏版小店都沒有逃過她的掌握。

    「妳看旁邊那個小巷。只要彎進去再左轉,就會看到一間老式的餐坊,那裏的餐點味道不錯,改天再帶妳過去嘗嘗。」

    「嗯。」

    艾妲只是一邊專注地聽,同時注意著路況,每每適時拉過快要撞上他人而不自知的自家學姊,偶爾應答著她的問話,並沒有任何不自在。

    就這樣,兩人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逛過幾個有趣的景點商店,玩遍不少遊樂場的機台設施,最後到了堤岸邊,並肩看著逐漸西落的橙紅夕陽,一面分食路邊所買的點心。

    艾妲細心地拿紙巾拭去她嘴邊的污漬,她不過一會兒就調皮地躍上低平的護欄;迎著帶有鹹味的海風,碧姬媞那秀麗的栗色髮絲不住飛散,像極了在空中舞動的波浪。

    凝視著海的一端,半晌,她回眸撥過頭髮,朝艾妲扔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她愣了一下,而後回復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令碧姬媞唇角噙著玩味的弧度,再次轉頭遙望遠方。

    此時,看著她纖弱的身軀,在風中彷彿就要飄墜而未凋的倔強薔薇,艾妲不自覺想起了她偶然在酒醉後揚起的脆弱神情。

    『一個人,還是會寂寞哪。』

    所以,才會如此渴求懷中的暖意吧?為了不讓夜晚的冰冷給侵蝕。

    只要能渡過那漫漫而寂寥的長夜,無論對象是誰,夠溫暖就行了。

    她是知道的,於是任由害怕寂寞的她,在無人能陪伴的夜晚,隨意索取她的溫度。

    而她,或許也在不知不覺的感染間,期待她那盪漾著美麗的微笑。

    一切都是這樣扭曲歪斜,卻也自然無比。

    望向她的背影,艾妲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言語,任憑風的呼嘯充斥兩人的空隙。直到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看著碧姬媞掏出手機,講起話來的聲音是那樣嫵媚誘人,她就知道這場約會即將邁入尾聲。

    與手機另頭的對話告了一個段落,她輕巧地跳下護欄,再次挨近艾妲身邊。

    「約哪呢?」艾妲習以為常地詢問,語氣沒有太多起伏。

    「站前廣場囉。」臉上漾著期待,碧姬媞有些雀躍地回道。

    知道造就她此般愉悅的對象並非自己,心裡就有某處牽纏著異樣的思緒。但她依舊維持著不變的神色,一路護送學姊到指定的地點,甚至遠遠撞見開著超跑的陌生男人急忙下車為碧姬媞打開車門,她也是同樣的表情。

    「學姊,路上小心。」她卻不願要求她到達定點回報一聲,儘管這是她送大部分人一程時,都會禮貌而關切的請求。

    「妳也是呢,艾妲。」碧姬媞笑著,卻彷彿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遠,就要轉身投入另一個溫存。「今天謝謝妳囉。」

    「嗯。」

    一聲應答後,她瞧見坐在駕駛座的男人緊張兮兮地瞪了自己一眼,同時宣示主權般伸長身子替碧姬媞拉過安全帶,理所當然讓女子的目光成功轉移,並開始建立一來一往的親暱互動。

    艾妲頗識趣地偏開視線,不再去注視著她。

    她們並不專屬於彼此,她很明白。

    當真正擁有時,就會不住計較份量與得失,同時也會是失去的開始吧。

    她們是互相交換溫暖的同夥,能夠藉由彼此體溫入夢的床伴。維持著若即若離的微妙距離,之間的空格無法輕易填入任何定義,既稱不上是朋友那麼單純,也並非戀人那般纏綿,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態。

    還真是,相當不清爽的關係哪。有時艾妲會自嘲地想。以她凡事清楚的個性,早該跟對方劃清界線了,哪會如此糾結?但就是無可奈何地捲入名為碧姬媞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從來不屬於我哪,不管何時。


    明明是了解的,但看著那沒入名車而遠去的身影,她沒來由地攥緊拳頭;發現逐漸改變的心意,她也只能苦笑著不再折磨疼痛的掌心,拔起有些僵硬的膝腿,舉步往歸途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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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妲,若對象是妳的話我倒很樂意呢。妳想試試看嗎?」

    正準備替傷處擦上碘酒的手一頓,原本專注平穩的靛藍眸子蕩起劇烈波紋;她不敢置信地猛然抬首看向話語的源頭,耳邊彷彿還伴隨著心臟怦咚狂跳的鼓譟回音。

    那其中的意味……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嗎?

    儘管對她過去耍弄似的行為抱持疑惑,另一方面艾妲心底早也肯定了所有猜測。

    她愣愣地瞧著她艷麗無方的臉龐,就算右眼上頭有著一片明顯的青紫浮腫,艾妲亦覺未損她那渾然天成的魅力,更是替她增添一股令人憐惜的氣息;那雙銘金的瞳孔此刻便如深邃廣闊而無法探查的流沙一般,要將她的魂魄通通勾攝吞噬。

    但不對,有哪裡不對。

    明明這是多麼值得欣喜的應允,一步先前想都不敢去想的進展。

    可就是不對。

    她盡力穩住心神,試圖從她的神情中觀察是否藏有得以辨識真意的線索,卻發現那與平常沒什麼兩樣,依舊是慵懶而輕佻的態度,就連眼角如淚般懸垂的黑痣也無絲毫偏移。

    是啊,沒有改變,一點變化也沒有。

    既然如此,口頭上的允諾又有何用處?跟妳總是隨口輕浮的玩笑又有哪裡不同?這樣比空氣還沒有重量的言語──

    根本、毫無意義可言啊……

    所以,不要、隨隨便便給我這樣的期待,好嗎?

    妳呀,明明就曉得,我是如此在乎啊!

    感到一陣失落之後,她沒來由地打從心裡升騰起一股火烈的怒意,幾乎是不能控制地,她倏然起身,雙手揪住碧姬媞的衣領,因此打翻了醫藥箱,讓裡頭物品紛紛散落,磕碰出一地雜響。

    艾妲不清楚對方從自己臉上尋得怎樣的情緒,或許是極端憤怒、憎惡、狠戾到即將失去理智、恐怕還有痛苦與茫然。但她卻視而不見般輕笑出聲,跟著緩緩地放下眼簾,昂首露出纖細的頸部,就這樣,再也沒有動作。

    於是,靛青的視線裡出現一道道彷彿象徵著此刻情感的顯眼紅痕,正挾著瘋狂的殺意掐進那片潔白,同時劇烈的痛楚與窒息的感受似乎深深烙上了她的心頭,她就像腦袋被狠狠敲打般暈眩又驀然清醒過來。

    若是順從情緒發洩下去,不就跟那個隨意傷害她的男人一樣了?

    才不能這樣。我才不會做出那種事來。

    她試著深呼吸,強壓下滿腔的怒火,將緊捉領子的雙手鬆開,又是喘了幾口氣,跟著重新取了根乾淨的棉花棒,拾起翻倒半瓶的優碘,再次替碧姬媞擦傷的膝蓋上藥、包紮。

    「……我沒有妳所想的那麼不堪。」艾妲喃喃地說著。嗓聲有些枯澀沙啞,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懦弱到無可救藥。

    碧姬媞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咬牙垂首替自己處理傷口的她,神情在經歷方才的事端後沒有太多轉變,仍舊晃蕩著憊懶與心不在焉,卻有一絲奇特的柔軟悲憫。

    這令她幾乎是慌急地在紗布上貼穩透氣膠布,又繞過一蹋糊塗的地板,到冰箱取過簡易的冰袋,回頭遞給不知何時已起身站立的那人,然後有些粗魯地扯著她到了門邊。

    「妳先離開……讓我好好靜一靜。」她的聲音細聽之下些微震顫。

    接著,目睹碧姬媞不知為何比平時乖順地隱沒於門後,艾妲深深嘆息,靠著門板滑坐下來,抱起膝蓋將頭埋入其中,開始沉浸在莫名的情緒當中。

    好一會兒,她才幽幽地抬首呼出一口鬱結的氣,面若死灰地進房間掏找出一件外套,順手取下懸掛在壁鉤上的機車鑰匙,以及衣帽架上的防風外套,躊躇一番還是推開了剛關上不久的大門,有些訝異又不甚意外地撞見方才趕出去的那人正坐在一旁階梯上邊撐著頰冰敷眼部邊把玩手機。

    「……外套穿上吧,我帶學姊去醫院驗傷。」她悶緊聲線朝她遞出合身的外衣,輕描淡寫地敘述打算,眼神卻不住往旁邊飄忽。

    等單據出來,我會讓那個混帳再也不敢囂張下去,還有再靠近妳半步。她悄悄在心裡開始規畫起後續的行動。

    而碧姬媞則若無其事地收好手機,態度自然地接受她細心的舉動,半點尷尬與不自在都沒有。

    「依然是個心軟的人呢,艾妲。」她揚起一如既往的笑容,漫不經心地穿上外套,再沒多說什麼就跟在艾妲的身後。

    這讓她總有被看穿所有而羞憤的情緒。直到兩人默默行至艾妲停放機車的位置,她插入鑰匙並拉過龍頭,從車廂取出安全帽拿給碧姬媞的同時,她終是隱忍不住,神情複雜地開口:「學姊妳……果然是故意的吧?」

    她並不是笨蛋,稍微思索一下就能明白對方的用意。

    她們是如此該死的明瞭彼此,以至於碧姬媞很清楚該如何讓自己憤怒;要是自己真的怒極到對她動手的話,她們的關係將會被打破,不再維持。

    自己肯定會事後懊悔、不願再傷害她而主動疏離,她亦能正大光明地斬斷依戀,不再流連。她們的道路將會漸行漸遠,不再有所交集;破壞得徹底的關係,連點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最快的方法。如果當時真的動手的話。

    「哼哼,不過還是失敗了,真可惜。」

    扣上扣環,碧姬媞神態自若地說著,一點失望的心情也無。

    愣了一下,艾妲無奈地牽起機車,在那總是一副無所謂模樣的學姊坐穩後座之後,即發動引擎騎上街道。

    感受到那極其自然環攬上腰際的力道,擋風片後的嘴不住溢出嘆息。

    想斷也斷不了,這樣莫名其妙的關係,到底會持續到怎樣的地步呢?

    沒有得到任何答案,唯有涼風銳利的呼嘯在耳邊推擠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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