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3日 星期一

《敘事者》章一‧獸人少年的決意〈之三〉

    一開始,被這麼多不認識的人包圍,史普拉多心裡著實害怕,面對他人的問題也答得支支吾吾、左右支绌。但時間一久,發現大家都挺和善的, 沒有惡意,只是對他這個即將要一起戰鬥的伙伴感到好奇,於是天真如他,很快就與大夥兒打成一片,還用『哥哥』、『姐姐』來稱呼眾人。大家也頗喜歡這個單純 活潑的小少年,偶爾會親暱地拍拍他的頭、揉亂他本來就很亂的髮。

    「喔?你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就擁有兩段記憶?」身著藍外套的弗雷特里西,一臉稀奇地盯著史普拉多,「那可真幸運哪……」

     「诶?弗雷大哥沒有嗎?」獸耳少年傻傻地問。

    聽到這話,弗雷特里西尷尬地搔了搔臉頰,銀長髮的男子則一臉苦笑地代替他回答:「其實,這裡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沒有記憶呢,畢竟我們家大小姐不常出門找碎片……」

    布列依斯口中的碎片,正是戰士們被剝奪的記憶的具體化結晶,能透過完成任務來取得。但要取回一段記憶所需的碎片數量高的嚇人,也因此宅邸內鮮少有人恢復記憶。

    「嗯。」史普拉多聽到他的解釋後,點了點頭。

    這樣看來,擁有兩段記憶的自己真的很幸運哪!儘管那些記憶令人不堪回首,但至少他能
知道自己是誰,也會有一種自己真的存在過,不是憑空出現的實感。

    「兩段記憶……大小姐最近的運氣好到有點恐怖耶。她會不會這次就把運氣給用光了啊?」站在圈外,一身忍者打扮的阿修羅,喃喃地唸著。

    「可能喔。我甚至可以想像下次大小姐再去暗房後,雙手會捧滿硬幣出來……」圍著黃圍巾、名字像某種甜品的布朗寧,邊應著阿修羅的話,邊用手肘碰了碰站在身旁的 黑長衣大叔,「嘿,伯恩兄,要不要來賭大小姐會在抽到幾次硬幣後,把硬幣全塞進布勞那混帳的XX裡面?我賭十次!」

    伯恩哈德淡淡地瞅了他一眼,語氣平板地說:「布勞早學聰明了,把硬幣換成沒有實體的GEM〈貨幣單位〉……這要怎麼塞?」

    「啊,說的也是,這還真可惜……我本來很期待的說。」甜點大叔嘆息。

    而在看到自家兄弟開始跳起炒熱氣氛用的怪異舞蹈後,伯恩哈德也嘆了口氣,扶著額,離開現場。

    ──鏡頭轉回包圍圈內。

    「對了,剛剛那位姐姐──唔,大家是叫大小姐對吧──她……本來就不太理人嗎?」當話題談到聖女之子,獸耳少年順勢道出他心中的疑問。期間,他的眼神不時飄往聖女之子離去的方向。

    「啊啊,咱家的大小姐是挺冷淡的沒錯啦,習慣了也還好。」戰士資歷第二長的阿貝爾,邊說邊輕拍史普拉多的頭,「不過啊,待在這久了的話,就會知道大小姐她的本性了唷。」

    他故作神秘地衝著少年眨眨眼,而其他人在看到阿貝爾這動作後,也會心地笑了出來。

    史普拉多則歪了歪頭,不解其意。

    阿貝爾卻不細講,直直將話題轉到生活上的注意事項。聰敏如史普拉多,知道阿貝爾不想說,也就不細究,專心地聽著他的交代。

    又過了一段時間,正當大夥兒準備要散場時──

     「咦?各位聚在這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一道清澈的女聲響起。

    人聲嘈雜,但這聲音卻清晰地傳入史普拉多耳中。

    瞬間,他的腦子像沒電的時鐘一般,停止,不能轉動。

    這、這個聲音是!

    而在看到從阿貝爾身旁竄出的紫色腦袋,及頂上不斷抖動的一雙獸耳,他更是激動到不能言語──

    姐姐!是艾茵姐姐!

    他不斷追尋的目標,現在正在眼前!

    望著那張熟悉的容顏,那副不變的纖細〈平板〉身材,少年眼眶一熱,心中燃起了想飛奔過去,抱緊她,在她身上像以前一樣磨蹭的衝動。

    但這份激動很快就被她下一句話給澆熄──

    「哎呀,是新來的夥伴呢!很高興認識你唷,我叫艾茵!」少女雙手交疊,偏了偏頭,一臉開心地說:「不過看你的耳朵……難道你也是索迪亞克族的嗎?」略帶迷惑的雙眸裡,完全沒有過去的寵溺。

    ──艾茵不記得他了。

    最初的激昂過去,殘酷的事實迎面擊來。

    啊啊……對了,這裡的哥哥姐姐們大多未取回記憶,艾茵想必也是,不然不會認不得他……不過這裡是死後的世界,艾茵會出現在這裡,表示她、她也已經、已經……死了?

    艾茵……姐姐……死了?

    為了追尋和平而前往異界的她,最後的下場卻是死了?

    想到這,一陣陣暈眩向史普拉多襲來,讓他站都站不穩,搖搖欲墜。

    「咪唷?你、你還好吧?」艾茵慌張地向前攙扶史普拉多,眼裡飽含的關心令他愣了愣。

    即使失去記憶,她……還是像他記憶中那般善良,就連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會毫不保留地釋出愛心。

    他彎了彎嘴角。心念電轉間,已然下好決定。

    「我沒事啦。」他後退,離開那令人懷念的溫暖。笑出一口燦爛,他爽朗地向艾茵遞出手:「我叫史普拉多!艾茵姐姐,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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